第五百二十章 河西 临高[1/2页]
第五百二十章河西临高
关内道,夜晚中灯火通明的村落,和举着火把赶路的运输队伍,成为八百里秦川上的一道风景。
军屯庄里一天可以吃三顿,若是业余参加工场之类集体劳作的,还可以多吃一顿夜食,相比大多数两餐糊口,天黑舍不得点灯普通百姓,是天壤之别。
因此很多人直接住工坊中,饿了就吃,累了就倒头被抬下去睡,昼夜不停的将各庄子贮备的大量物资,迅速变成积满一个个库房的军用品。
河西道北部,
密集射出的箭,淅淅沥沥的雪点,依旧去势不减,中雨点一样斜斜暴打城头上,一些贯穿了垛口后的人体,一些撞坚硬的城垛上,叮叮当当的弹跳飞跃开来,还有一些经过弹射转折之后,重插入人体和板墙,泼洒下滚热的鲜血,然后迅速冻结成酱色的污渍。
藏大排后面的手推皮炮,也开始接二连三的吐出黑烟和铁渣,城墙上打出点点碎屑和凹点,皮革烧灼的焦气和鲜血沉积的腥味,弥漫空气中。
“换管子。加铁膛”
“浇水。降温”
“已经烧坏了,重上外裹。”
“一斤铁渣,三号药。”
随着清洗炮膛的醋酸水,蒸腾起刺鼻的白烟,一个沉甸甸的布裹被塞进皮扎的管子里,插入火线
“见鬼,没响,马上丢掉,用雪埋上。”
河西西路,鄯州宝平镇,其实是由驿站改造成的粮院所,像是功能齐备微缩城邑,也是商旅往来络绎的望要,现只有血和火的颜色。
“藩子冲进来了。”
嘶哑的叫喊声中。
“稳住。”
满脸血污的校尉举刀
“不要散了阵势。”
狭小的缺口中,成排齐挺着着长槊,交错伸缩数丈的空间里,用锋锐的枪尖将任何试图挥刀闯进队列里的骑兵,驱赶出去,逼安全的距离之外。
“缓着点劲儿。”
站排头的士长们,目不斜视的纷纷喝声道
象这种这种枪刺阵,如果没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和耐力,很难坚持下去,槊队一旦显露出疲态,无论刺击过猛还是挡格无力,就很容易露出破绽,然后被人打开缺口抵近揣杀四散。
他们手抄着大牌,小幅激烈舞动着,不但拍打积压着那些试图逼近的面孔,也格挡着接踵而至的密集枪头,不时有刀锋枪尖错过盾墙的缝隙,带出一篷血水和闷哼声,或者一小截肢体掉落尘土中,很快被激烈脚步给践踏掉,直到撑不住软软的滑倒下去,却有人马上接过牌来。
狭小的空间内,那些射声手几乎是用弓弩咫尺的距离内抵近就射,长长的羽箭根本不用刻意瞄准,就可以汹汹人潮中找到目标,然后深深的透过去,同时串通二三个个人才停止。
虽然有上弦的辅助工具,但是铁臂弓急发六射,弩机上弦十次,就到大多数人臂力的极限了,但他们并没有休息让手臂恢复的时间,又抄起横刀,踩着同伴的尸体,撞进敌人的潮水中。
对冲撞阵的生死立判,只那么一个照面,挺立的枪尖斜斜顶住链网的马甲,叮咚咯吱错开一条火花划痕,随即持枪的人被巨大的后坐力甩翻到一边。
左挥刀右挺枪,刹那错身而过,胸甲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划痕,延续到甲片较少的手臂上,就变成翻出帛纸里子的浅浅血痕。而对方已经失去半边肩膀和下巴,随着身体缺口中喷出大股小股血水,轰然栽倒。
每个倒下的人,都很快冰冷的天气中,迅速失去温度,血液喷溅出身体,很快凝成粉红色的冰,不分彼此的冻成一体。慢慢的将缺口堆了起来。
“省些力儿,这些不过是附从吐蕃吐浑、西羌众,真吐蕃的还没件到影子呢。”
目送着七零八落退散而去的敌军,年长的士长舔着嘴唇上的裂口子,吩咐道
“省得,省得,”
坐尸堆上喘气的众人附和道,一边加紧整备身上的兵器甲备,将射空的元戎箭匣子装满,又将伏远摇臂上弦至半满。
“那真吐蕃的人头比这些值钱不。”
一个被血糊糊伤口遮住脸的年轻士卒,咧着嘴巴低声道
“赫。”
众人笑了起来,却有些再次劫后余生的心酸和沉重。
阵亡超过四成,剩下没有不带伤的,却还能坚持这么久,本以为就这一次,没想到还是咬牙挺了下来。
龙武军的老兵狡猾,龙武军的兵拼命,这是那些协同作战过的友军,常见的评议,前者战场上很难被成建制的歼灭,就算被打散了同样是是令人头痛的存,因为他们所受的战场游击训练,会让试图乘胜追击,扩大战果的人抓狂的。
而后者因为待遇高,门槛也高,竞争激烈,所以不怎么害怕伤亡,战死了反而家人有安置有着落了。
崩坏的缺口上,众多杀入城寨中的吐蕃兵尸体,象破布一样,被和拆下的房掾屋瓦什么的杂七杂八的混乱堆一起,整桶整桶的浇上水冻成硬邦邦的城恒,透明的冰层下,叠一起折射出狰狞扭曲的面孔,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残酷美。
作为派驻河西道的少数据点之一,他们现的任务只有一个,用自己的生命,为后方大军集结和部署争取时间。
青海湖流域,积石山以东的廊州治所——化成城,赤亮的白铜风灯,咕咕作响的水汽中摇曳。
得到枢密院授令,权河西北路招讨使,静边总管卫伯玉,却没有一点欢喜的颜色,望着栩栩如生的精致沙盘上,已经黑色牛角旗的吐蕃标志掩没的疆域,一言不发。
不同颜色的标志,代表的已经确认沦陷的,消息断绝不明的,以及吐蕃活动半径内,可能受到兵锋威胁的地区,几乎占据了河西到的大半版图和小半的陇右北部。
“积石山以西的金天军,威盛军、武宁军、积石军已经彻底断绝,只有宁边军一路有人逃了出来。”
“大非川以北的临藩、定戎、绥戎诸城皆陷,只有绥和守捉,还坚持战斗。”
“青海湖以东的安人军,神威军余部越过赤岭,正向陇右道的河源军所缮城撤退。”
“积石山以南的振威军,耀武军已经推到了河州的天成军。”
。
随着日夜不间断的军情禀报,大地图的沙盘上,各色的标志不断被拔起,移动到的位置上。
“罗军使,已经鄯州宣布重组游击军,并招募陇右藩胡健儿千余,分十多路潜入敌据,烧粮袭营,截断道路,同时破坏吐蕃人的哨粮就食。”
“安乐州,束州、东播各部百姓已经开始内迁,安乐州刺史,青海王世子率三千骑前来听效。”
“平山党项、石州党项、白兰羌、青马羌,七千义从前来傍军。”
“我们的粮草有余,兵甲可以用换装汰下来的武装那些傍附、义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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