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9章涟漪渐起鱼脍香，上下相离难相得[1/2页]

    江东。

    吴郡。

    今日既不逢五，也不逢十，但是在吴郡市坊之中，依旧是热闹无比，尤其是一些黄金地段，更是满满都是人，挤都难得挤动。

    吴郡之中，或许是一开始就没有特意规划，亦或是山水河流所限制，所以除了一些主要的大街是笔直的之外，很多旁街小巷都是弯弯曲曲的，然后周边的房屋便是显得层层叠叠，屋檐挨着屋檐，走廊接着走廊。尤其是在市坊之中，招牌布幌几乎都要相互低调就是贴近百姓。

    这一段时间来，他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左右思量，又想不出来什么，心中烦闷之下，便是来了这一间食肆，喝些小酒，吃点鱼脍，略作散心。

    这家食肆，便是以鱼脍着名，大名倒是没有，甚至连招牌都是只画了一条鱼。

    熟客都叫这食肆为快活鱼。

    张?前来，虽说他穿了便装，但是依旧有店招认得他，便是忙不迭的招呼，又是让人去请师傅前来给张?作菜，又是上热巾盥洗盆什么的，还布置了一些干果点心，甚至连酒水都是两种，一种是冰镇的蒲桃酒，另外一种则是端上了泥炉温着的黄酒。

    在店招的殷勤服侍之中，得到了消息的店内大师傅便是带着精心挑选出来的活鱼来了。因为汉代是没有后世的保鲜技术的，所以鱼脍都是现杀现吃，基本上没有什么冰冻的，为的就是一个新鲜。

    至于张?为什么喜欢吃鱼脍，那就要看看张?原本是哪里人了……

    作为招待张?的『高级』鱼脍，不仅是鱼要大只，活蹦乱跳，甚至用餐的器具也是特别定制的，虽然说吃的仅仅是鱼脍，但是与其相配的餐具就有十几种之多，各种腌制的小料，琳琳满满的摆了一桌。

    象牙的快子，银质的餐盘，黄金的酒壶，边上还有两个女伶随时准备给张?斟酒伺候。

    伙计端来了一个铜盆，铜盆里面满满的冰水。

    大师傅手脚麻利，先是将活鱼至于冰水之中，等鱼略微有些僵硬的时候，便是当场就拿捏着活鱼在冰水之中忙活起来，去鳞去腥膜，然后迅速又是清洗了并不是太多的血迹，也没有刨开鱼腹部，只是趁着鱼昏迷不醒，鱼放在了一块冰块上，用薄如蝉翼的片刀，从鱼身上先是割下了两条鱼肉，然后再将两条鱼肉割成鱼脍。

    剔完了鱼的一边，又是再剔另外一边，随后大师傅便是将被剔了两边肉的鱼，又重新扔回了水盆之中，却见到那只鱼原本是翻着肚皮向上，但是过了片刻之后便是尾巴动了动，又翻转过来，带着一身骨架在水里游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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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脍几近于透明，在黑色的陶土盘子上平铺着，微微粉红色的鱼肉呈现着独特的花纹。

    这一顿鱼脍是吃鱼身上最为精华的部分，什么鱼头鱼尾鱼肠子之类的，是不吃的。

    『妙哉。』张?点了点头，『赏心悦目，不外如是！快活鱼，技近乎于艺也！』

    大师傅憨厚的笑了一下，向张?施了一礼，退了下去。看着好像是很简单，不外乎取鱼肉，切鱼片，但是为了保证鱼脍在活取的时候，不会因为鱼的挣扎，亦或是温度升高而导致鱼脍的纹理或是味道被破坏，整个过程都是在冰水，或是冰面上进行的，其双手冻得通红，手指上的老茧更是陈厚，不知道是做了多少年，宰杀了多少鱼，才练得当下如此这般的手艺。

    张?夹起一片晶莹的鱼脍，先是看了看，然后便是放进了口中，细细品味起来。

    一旁的女伶便是连忙膝步上前，给张?倒上了蒲桃酒水。

    张?显然觉得味道很美好，摇头晃脑，心情舒畅，或许唯一不足的就是蒲桃酒的酒杯不是白玉所制……

    吃完了鱼脍，又是吃了一些其他的美食，张?酒足饭饱，原本心中略有的一些忧虑，杂乱的思绪也被暂时的被放了下来。

    『张公，』掌柜陪着笑，一边送张?出门，一边在旁边说道，『张公用得可还满意？有个事情，小的不敢隐瞒，这餐费如今要涨了些……小本经营不易，这个……小的也只好是随行就市……还望张公海涵……』

    掌柜陪着笑，唯恐张?发怒。

    一般来说，若是一般的价格波动，掌柜的也不会特意和张?说，但是现在问题是不是一般的波动……

    张?吃饭，都不给钱的，嗯，当然不是说张?是吃霸王餐，而是按照惯例是月底结账。吃多少就挂在账上，然后等月底的时候，店家派人去张?府上找管事对账取钱。

    这也是大多数士族子弟的结算方式，就连其府邸里面的仆人需要采买一些什么府内的公用之物的时候，也都是挂账居多。一方面是普通人根本不通算术，十个手指头都未必能扒拉得清楚，另外一方面也显得士族有体面，不至于每天都是计较一些阿堵物。

    张?吃这一餐，也是自然挂账。掌柜的特意上前说明，只不过是因为这一段时间来，蒲桃酒水涨得太高了，所以价格比之前要贵了许多，不得不和张?解释一下，以免到时候对账的时候说不清楚。

    『蒲桃酒涨价了？某知矣……』张?原本没太在意，但是在走出去几步之后，原本因为美食而沉积下去的忧虑忽然之间又翻滚了起来！

    张?忽然有些一些不太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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