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祖国虽大，我们无路可退（6）[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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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害怕么？”他问。

    “害怕什么？”

    沉默了片刻，叶菲莫夫叹息一声，索性走到塔台的边沿，用鞋子踢开玻璃和碎屑，坐了下来。

    “当然是死亡。”他缓缓地说，“你现在又不是孑然一身，你有一个爱你的男朋友，虽然他的工作和你的相比，哪一个更危险还真不好说，但是你好歹有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叶卡琳娜，这场战争已经越来越让人绝望，我们正在对抗整个世界，而我们的背后空无一人。”

    “我们不是还有丝路……”

    “丝路？他们是敌人的敌人，不能完全算作盟友。他们太精明了，给我们输血，不过是想将我们当成代理人，和泛约打一场代理人战争。”将军苦笑着，“你参与了上午的反击，你知道这场反击的规模有多大，我们将西部军区全部的机动力量都砸了进去，才勉强取得了这样一个结局。我们对面——泛约只需要一个月，也许是半个月就能恢复实力，可我们呢？”

    “不知道……可能半年吧。”叶卡琳娜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扒拉着脚下的碎石堆。

    父亲在她的眼中威严又可怕，那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场即使是装出温和的笑容也总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所以她才会想要起飞，想要飞在天空之中，远离她父亲带来的威压，做一个自由的风之精灵。成年之后她一直在逃离自己的父亲，甚至为了避开它，还刻意选择加入到海军航空兵中，却没想到这场战争将这对父女摆上了同一片战场。

    叶菲莫夫倒是没有太在意她的态度，他咳嗽两声掩盖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是，我们押上了全部的底牌，可胜算却越来越小了。英吉利公国的两个航母战斗群、五月花的第四舰队已经压到了永冬湾的边缘。南线的陆心海上，戴高乐号和第六舰队也一直梭巡徘徊——只要他们肯付出一定代价，我们是无法拦住他们的。”

    “想想也真是可笑啊，四十年前，我还年轻的时候一直在为第三次全面战争做训练和准备。可当这一天终于来临的时候，我和我的祖国都已经不再年轻……但我们能使用的却依然是当年的技术装备。”

    说到这里他忽然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盯着自己的女儿，神情复杂。

    “总参谋部已经决定，北方舰队出港寻机打击英吉利那两艘航母……为了保证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些舰队对女王堡的威胁，克林贡宫已经批准使用核武器……”

    “什……什么！”叶卡琳娜瞪大了眼睛——这回可不再是在自己的国土上砸下一颗战术核弹，这一回核武器将直接在对方舰队中引爆。她不是政治家，无法预判这样的攻击将引来什么样的后果，可只要是按照正常的逻辑，精灵也将遭到对等报复——也许是一支舰队，也许是一支部队，也许是一座城市……

    而叶菲莫夫没有理会自己的女儿，只是坐在那里看缓缓落下的夕阳，继续说道：“404近卫航空团将于今晚接到命令，你们仅存的二十架战机和飞行员将全部转调至‘库兹涅佐夫元帅号上，为舰队撑起防空伞。”

    “二十架舰载机无法保证舰队制空权。”

    “我知道、克林贡宫也知道，可我们已经别无选择。”

    “好吧……”

    叶卡琳娜听到这里，第一次意识到在这场战争中自己可能将要面对的结局，以北方舰队和那艘航母现在的状态，那会是一次有去无回的任务。想到这，她默默地上前两步，从后面环抱住自己的父亲，像小时候一样，贴在他背上蹭了蹭。

    “可你还有选择……”叶菲莫夫沉默很久，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

    作为他的女儿，叶卡琳娜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精灵空天军的负责人，叶菲莫夫上将可以一纸调令将她从前线调离、退役或者转入文职。在他们这些人都死去之后，在精灵联邦战败之后，她也依然可以跟着苏烨开始新的生活。

    而想到那个东方的死灵法师，原本的回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半晌，叶卡琳娜趴在自己父亲宽阔的后背上，轻轻地说：“其实我也没有选择的，爸爸。你，还有爷爷，我们一家三代都是军人——那些血脉里代代相传的东西会让我也变得顽固和偏执。在爱情和祖国面前……我其实根本无从选择。”

    她说到这里，停顿一下，还是轻轻地、一字一顿地说：“祖国虽大，我们却已无路可退，我们的身后就是女王堡。”

    风猛地吹开楼下半掩的门扉，发出巨大的声响。

    它掠过环抱着父亲的叶卡琳娜海军少校、拂过沉稳如山的叶菲莫夫空天军上将、灌进这墓茔一样的塔台残骸、然后飞翔在“王座”基地黄昏的天空中。

第119章 祖国虽大，我们无路可退（6）[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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